我妈妈的手总是暖暖的。每当写作业时揉眼睛，她就会用这双手轻轻揉我的太阳穴。这双手会变魔术似的把橡皮泥捏成小兔子，也会在冬天搓热我的手心让我去上学。妈妈的手掌总是微微发红，那是每天做家务留下的痕迹，却比任何宝石都让我心疼。

妈妈喜欢穿藏青色的碎花衬衫，衣领上总别着枚银色胸针。这枚胸针是爸爸送的结婚礼物，在妈妈胸口已经别了整整二十年。每天清晨，妈妈都会蹲下身给我系鞋带，这时候她的发丝会轻轻扫过我的脸颊，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。记得去年夏天我发烧，妈妈整夜守在我床边，用浸过温水的毛巾一遍遍给我擦手心，胸针在月光下泛着微光，像守护神一样贴在她胸前。

妈妈是厨房里的小太阳。周末早晨，她会把平底锅擦得锃亮，教我煎鸡蛋要等油冒小泡泡再翻面。有次我偷偷把糖罐打翻，她没有责怪我，反而用手指蘸着糖霜在我手心画笑脸。现在每当我学会包饺子，都会想起妈妈教我捏褶子的样子，她总说："褶子要像小浪花，一个一个排着队。"窗外的梧桐树影在她围裙上摇晃，面粉沾在她鼻尖也浑然不觉。

寒潮来袭的那个傍晚，我发高烧说胡话。妈妈背着我穿过三条街去医院，她的外套裹住我发抖的身体，后背被雨水浸透也不觉得冷。急诊室里，她用毛巾裹住我发烫的额头，自己却因为低血糖差点晕倒。护士阿姨说妈妈血糖只有3.2，她却笑着说："孩子更重要。"那天我躺在病床上，看着妈妈在走廊来回踱步，她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。

妈妈会在我考试失利时陪我重做错题，也会在我获奖时第一个鼓掌。她的手机相册里存着所有我的成长瞬间：第一次走路扶着茶几，第一次写出的歪扭字迹，还有去年生日时我送的丑态百出的贺卡。相册最后一张是我们一起在游乐园的合影，妈妈穿着卡通围裙，而我举着棉花糖，她的笑容比旋转木马还明亮。

妈妈总说等我长大要带我去海边看日出。其实我已经看到过最壮观的日出——那是在我生病的那个清晨，妈妈背着我冲进医院时，从救护车顶棚的缝隙里漏下的第一缕阳光，温柔地洒在她被雨水打湿的碎花衬衫上。妈妈的手掌永远温暖干燥，就像她守护在我生命里的每个清晨与黄昏。